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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言為定先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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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的通用法則便是能量永遠守恒,因此同一個時刻,有人歡呼雀躍,就必然有人與之相反。

海常戰勝福田綜合,或者說,黃瀨戰勝灰崎,在我看來都不算是什麽驚世駭俗的消息。

海常特供的“鼓勵方式”過後,黃瀨揉著被笠松幸男的巴掌招呼過的腦袋走向自己隊伍的板凳邊,贏得比賽的喜悅明晃晃地掛在臉上。大抵激動情緒太過強烈,他差點兒就要抱起自家經理轉一個圈兒。但這一企圖在他腳下稍一趔趄後不幸夭折,站穩後海登拍開環在自己腰上的胳膊:“嘿,帥哥,你的腳還好?”

幾分鐘前在比賽中被死對頭明顯故意地狠踩一腳,對方整個人的體重幾乎全部壓上來,回想一下便更叫人想把罪魁禍首拿棒球棍美美招待一番。黃瀨扯開一個笑臉,認定沒必要對女孩子掩飾與撒謊:“老實說,不太好耶。”

“明天還有比賽,聽上去真糟。”

“到明天比賽的時候就會好了。”

“餵,我說,這不是你說了算的吧。”

“就當是了啦。”

面對金發模特明晃晃的臉,海登只覺得有些沒轍,視線不由自主瞥到另一支隊伍那邊,負面情緒彌漫得太過明顯,外加有人似乎提前離了場。

再怎麽神經大條黃瀨也馬上察覺到了這一點:“小海登你很擔心?”

“我擔心他倍受打擊患上什麽心理隱疾。”

“誒,我還以為他本身就有,例如反社會人格障礙。”

“我猜我得跟上去看看,免得他的病歷上多出一條叫做自殺傾向。”

“祥吾君的話,這怎麽看都不可能吧?暴力傾向還差不多,”一邊說著他露出半點嫌棄的表情,思索片刻最終決定把阻止的話咽回去,“不過,你快點回來的話,說不定還趕得上幫我們慶祝哦。”

……

想將球鞋幹幹脆脆扔進垃圾桶卻最終沒有,轉過頭時灰崎看見有人不知什麽時候出現,並且一副旁觀了許久的模樣。嘖,簡直找死:“從剛才起你就看著了?”

“難得一見啊,我更習慣看你打人而不是被打。”

“很好看麽?信不信我剜你眼珠子。”

“嘿,寶貝兒,怎麽可以這樣對女士說話?剁你舌頭換我的眼珠子,二兌一我打你五折?”

對她的臉皮厚度心知肚明,不指望拿言語恐嚇逼退海登,灰崎挎上包選擇扭頭就走。果不其然女孩子死皮賴臉地跟上來,跑出來時忘了穿外套,冬天的風吹過來叫人牙齒不由打起顫。於是她縮著脖子裹緊了身上的衣服:“走慢點,寶貝兒,我沒穿外套,好冷。”

被她追著的人聞言突然停步,讓她差點剎不住腳一頭撞到對方身上。灰崎回過頭時他們的距離幾乎近得讓兩人鼻尖稍不註意就會碰到的地步,暧昧角度讓他不由咧開了嘴角:“想做些能讓人暖和起來的‘運動’你不妨來找我,但除此之外其他事免談。”

“從經驗角度上講,我現在扇你一巴掌那我的手和你的臉都會立竿見影地熱起來,這比任何‘運動’都有效,”不習慣對方的氣息被吹到自己臉上,海登後退小半步,心想什麽按理來說眼下情形你該裝出個紳士模樣脫下外套給我披上的建議大概不會被聽進去半點,“我是想來請你去吃點兒什麽,我猜你也許有些餓,並且不會拒絕免費的晚餐。”

“然後呢,聽你對我喋喋不休要求我去向涼太道歉?你可以試試你那樣做的話我會不會像對他一樣也弄傷你的腳。”

“所以你果然知道他腳上有傷,他們說的沒錯,你真是個十足的雜種。”

“這種評價我聽得不少,別弄得你好像今天才知道。”說著他加快腳步,想要把這個多嘴的禍害甩掉。

“對,從認識你的第一天開始我就知道,”海登環顧四周,看到街對面的快餐店從窗戶裏發出暖色調的光,“猜猜我還知道什麽?我知道你習慣於在打過球之後去吃這些垃圾食品,並且絕不會拒絕由女生來請客的提議。”

這話倒是不假,三分鄙夷地瞇了瞇眼,灰崎最終決定接受她的這一邀請。點完餐後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海登雙手捧住盛著熱巧克力的紙杯,好讓熱量傳遞到發涼的指尖上。

“嘿,寶貝兒,我先前有沒有跟你說過,長相是你唯一的優點。只可惜,你用這個糟糕的發型毀了你唯一的優點。”盯著桌對面的人看了片刻,她嬉皮笑臉得出這個結論。

“你不如對你自己也說一遍同樣的話。”

“寶貝兒可別忘了,我的‘內在’也不差。”這麽說著她竟裝模作樣地解開自己襯衫領口的兩顆紐扣,找死沒二話。

同樣的伎倆也許使用次數太多,有人對此表示習以為常不為所動:“你纏著我就是為了跟我說這個?”

“不,我本來的計劃是,也許我們會去偷一輛車,在馬路上無證駕駛,然後去喝點什麽,宿醉到第二天早上……但考慮到文明社會的人們一般不會進行這樣的夜間娛樂,所以我們現在就在這兒了。”

“很好笑?”

“至少你可以假笑幾聲,我也可以假裝看不出來你是裝的。”海登將手肘支在桌上,雙手托住臉頰,眼睛人畜無害地眨巴幾下,欲言又止地張了張嘴,猶豫片刻卻只是抓起漢堡往嘴裏塞。

小細節不走運地被人發現,灰崎大模大樣地伸出手,從她面前的餐盤裏抓起兩個炸洋蔥圈,用眼神警告她有話快講。

好吧:“這以後你還會繼續打球嗎?我是說,打比賽的那種。”嘴裏的食物還沒全部咽下去,她問得含糊不清,並在心裏暗自打算,倘若對方沒聽清楚,她便不會再問第二遍。

可惜還是被聽到了:“嘁,這種事情,不過是浪費時間。”

“這麽說的話你先前已經浪費了不少時間,再多浪費一些也不會有什麽影響。”

“少來,無聊。”

“反正你的其他愛好也不見得比這好多少。”

“那又怎樣?”

“我看見了,你沒丟掉你的球鞋呢。”

懶得同她廢話,灰崎從海登手裏奪過她的漢堡就粗魯地堵進她嘴裏,並對於她投來的埋怨眼神報以幸災樂禍的表情:“反正不管怎麽樣,我的事你也管不著。”

……

“我的事,你管不著。”

此時距離灰崎好日子到頭,被赤司強制退部,還剩下兩天。

在更衣室門口堵到企圖早退的灰毛小子,他卻無法無天地撞開我的肩膀,從我身邊經過並大步流星走遠時,不忘頭也不回地對我揮一揮手,外加一枚中指的附贈。

當機立斷認為此時暴力手段比好言相勸要有效得多,我剛要追上去對他進行我一貫的“思想教育”,卻被突然從身旁伸過來的一只手阻止:“虹村前輩,不必了。”

赤司這家夥,什麽時候來的?

“聽說灰崎前幾天又在校外引發暴力事件,天曉得他今天翹掉訓練又是打算要在外面幹些什麽糟糕事兒。”

他聞言倒有些漠不關心地閉了閉眼:“部外的事我管不著,但這樣的情形不會持續太長。”

他可不是會去費心管教不聽話的部員的角色,那麽後半句話的言下之意不做他想:“你要讓灰崎退部?”

“我會讓他自己選擇的,但結果不會有差別。”

語氣板上釘釘,他大概不會意識到此刻的自己顯得多少有些殘忍。我嘆了口氣,畢竟現在帝光的隊長已經是赤司而不再是我:“你早就看他不爽了吧?正好出現了黃瀨可以填補他的空缺……”

他卻搖了搖頭:“不,並不是沒有更好的選擇才讓他留下,而是有了更好的選擇才讓他離開。”

“這之間有差別嗎?”

“有的。”

“我看不出來。”好在面對赤司,有些不明白不必隱瞞。

可他似乎並不打算多做解釋:“每個人都有一個合適的位置,灰崎的不在這裏。”

……

“在正式比賽裏你是個天打雷劈的混蛋,可在街頭球場你就是個受歡迎的下註對象。老實說,我真想念當初你還有耐心教我打球的時候。”

方才被青峰打到的地方還有些面部線條僵硬,灰崎沒什麽好氣地翻了翻眼皮,意思大概是“去你媽的”:“如果到現在你還需要有人教才能打球,那只說明你的智商叫人遺憾。”

“怎麽會,那太讓作為老師的你丟臉了,”眼看著對方啃完漢堡的最後一口,抓起一邊的背包站起身,海登放下手中的可樂,“你這就走了麽,回靜岡?”

“啊。”

“再之後的比賽你會來看嗎?”

“沒那個心情。”

無心揣測他的回答只是一次口是心非,還是的的確確沒半點興趣,海登用吸管從杯子裏撈出一塊冰,放進嘴裏哢嚓咬碎:“總之,倘若你閑來沒事回東京轉悠,去那個我們國中時常去的街球場,你可以向他們打聽到我,他們現在叫我‘哈莉·奎因’。盡管在那邊‘約瑟夫·克爾’不是你,但我從不會叫他‘寶貝兒’或是‘Pudd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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